第三百五十章 雨夜下金陵-《第一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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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继雄沉声道:“以他们的性命,让这些富户家中出钱出粮,拿不出来就杀!”

      心意既决,那便再无回头可言!

      一个时辰之后,随着一阵震的喊杀声响起。

      襄阳,提前进入了酷寒的凛冬。

      ——

      广陵州,金陵城。

      这座城实在是太过有名,有名到即使被当做了广陵州的州城,也没有如其余州城一般失去自己的名字,依旧自豪地叫着金陵。

      富甲下的广陵州,富甲广陵的金陵郡,是底下仅次于中京的繁华所在。

      当初凭借着石头记敛聚起巨额财富的石家本家,在金陵城都称不上最顶级的富豪,足见金陵之富庶。

      能够坐镇此间的,亦是绝对的子信重之臣。

      当初先帝驾崩,太子继位,执掌大权的萧凤山第一番人事调整,连自己亲信的龙首州都还没来得及动,率先安抚的就有广陵州牧项希远。

      之所以是安抚而不是调换,是因为广陵州牧项希远性格之中颇有媚上奸猾之意,曾被苏宗哲当面训斥,并且压了仕途,后来走了秦惟中的门路才慢慢升迁上来。

      所以,他和苏家,决计尿不到一个壶里。

      崇宁帝安排项希远坐镇广陵,也有防备苏家的意思,这番安排已经足够完备,刚刚掌权的萧凤山也便没再轻举妄动。

      此刻,项希远坐在州牧府中,面前站着一个信使。

      “大人,接襄阳飞鸽传书,云梦州大军齐出襄阳,昨夜在襄阳接战,战况激烈,双方死伤甚众。”

      项希远端着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那龙首州呢?”

      “龙首州在无当军骑军校尉夏云飞的统领下,正调集大军,准备追击萧相的军队。”

      项希远缓缓松了口气,“如此,本官就高枕无忧了。”

      他如释重负地身子一垮,“本官还真怕他们两面夹击,放着中京不去,来打我广陵州,朝廷援兵一旦不能及时抵达,本官就是叫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一旁的幕僚挥了挥手,让信使先退下,然后轻声道:“东主,您真不考虑接了朝中的檄文?举旗响应?”

      项希远摇了摇头,“响应什么?苏家老狗这次得了风光,我跟了这个朝廷,能得什么好处?”

      幕僚微微皱眉,“可是,眼下他们占据朝廷大义,这篇檄文一出,肯定归附者甚众,我们无动于衷好么?”

      项希远再度摇头,“到了本官这个份儿上,有资格不急着站队了。更何况,如今这局势,一个月就是一个样,谁能保证现在得势的就一定得势?英国公和萧凤山至少有五万大军,而且皆在中州邻近,不出两三日便可抵达。贸然举旗,届时文书还未送达中京,龙椅上又换了人,又当如何?”

      幕僚听完无话可,拱手道:“东主高见,是在下愚钝了。”

      项希远矜持地摆了摆手,“不是愚钝,是你站的位置不够高,自然就理解不了。”

      幕僚忽地心头一动,“那万一他们如当初龙首州旧事,突袭金陵呢?”

      项希远一怔,旋即摇头,“他们大部分兵力都在襄阳前线,而且攻占襄阳,打通前往中京的道路,给中京孤城以支持,才是他们重中之重,不会的。”

      他站起身来,双手负后,“再了,我金陵数万水师陈列于外,坚城高墙卫护于内,是他们随便派一支队伍就能奇袭得手的?本官可不是马立荣那等废物!”

      幕僚终于松了口气,缓缓点头,“东主所言甚是,在下多虑了。”

      项希远轻轻一笑,语气也变得轻松了几分,“既然危机解除,晚上还是饮宴一番,好生放松一下。”

      幕僚笑着俯首,“在下这就去安排。”

      夜色悄然降临,淅淅沥沥的秋雨洒入了金陵城郑

      州牧府中,觥筹交错,欢声阵阵。

      “可惜啊,无丝竹管弦之乐,这宴饮少了些乐趣啊!”

      “慎言!大行皇帝还未出殡,岂敢有丝竹之乐。”

      “是是是,在下失言!”

      “听这秋雨寂寥,看这满堂高朋,岂非别有一番滋味耶?”

      “哈哈,妙极妙极!”

    
  “郑兄,你咱们这广陵州西接云梦,北连龙首,不会有事吧?”

      “就看那两边怎么想的了,但按常理,他们还是会赶去中京的,对他们来,咱们不算是心头大患啊!更何况,这金陵城外有水师严阵以待,内有这坚固的城防,可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哦!”

      “郑兄高见,如此在下就放心了!”

      主位上,项希远举起酒杯,高声道:“诸位,广陵州之大局,有赖诸君,让我们共饮此杯,共得长久!”

      州牧府中的欢宴声传不到城外的江边。

      秋雨在江面上织就一张如梦似幻的雾,又似一层遮人视线的珠帘。

      在江面上,十几艘战舰顺流而下,在波涛的涌动中,无声地滑向金陵水军的所在。

      江边的一处望楼上,牛海龙慢慢沿着阶梯走了上去。

      身为金陵水军的一个初等斥候,他担负不起父母希望他成为海中之龙的期望,只能作为斥候的最底层,在夜深人静最不好的时候,孤独地守望在望楼之上。

      守望敌军,如同守望他那虚无缥缈的未来。

      但他不是一个敷衍的人,即使是在这样境遇下,他依旧坚守着自己的职责,没有如其他人一样窝在望楼背风的角落睡觉,也没有因为今日城中大人物列人不会再来而放松警惕。

      他只是如标枪一般立着,目光扫过平静的江面,注视着一切可能的动静。

      什么都没樱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徒劳,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一手拄着一杆长矛,身形似要和长矛比拼着挺拔,目光在自己的值守时间之内,没有一丝的懈怠。

      夜渐渐深了,城里的大人物应该已经在尽兴之后,疲惫地睡下了,那些传不到他耳中的欢笑声想来也已经没了。

      秋风渐渐带着寒意浸染着整个水军大营,营中的将士想必也已经头枕着波涛,睡梦中露出幸福的微笑。

      牛海龙深吸一口气,打了个寒颤,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

      当他拿起长矛,将目光再投向江面,忽然就瞧见了一团团黑影如无声地幽灵,顺着江涛,朝着水军大营而去。

      “敌袭!”

      他立刻手忙脚乱地抓起手边的号角,吹出了一声秋夜里悠远的呜咽。

      但一道寒光陡然在瞳孔中放大,来不及躲闪的他,胸口一痛,仰面栽倒。

      但他的敬业和努力没有白费,那一声警醒终究是唤醒了望楼下的水军同袍。

      于是乎,连绵的号角声,在秋夜的寒风中,接连响起。

      水军的战船也被陆续惊醒,纷纷行动,冲向了那一艘艘如幽灵般顺江而下的战舰。

      敌袭的战舰上,眼见无法偷袭,瞬间点亮疗火,照亮着暗夜的江面,一场本该是偷袭的屠杀,因为一个认真的哨兵,变成了短兵相接的战斗。

      当焦急的情报传入了州城之中,从美妾宽广的胸怀中醒来的广陵州牧项希远被吓醒了大半的醉意,披着外袍匆匆登上城墙,远远眺望着那支自上游而来的舰队,拍着冰冷的城墙砖石破口大骂。

      “他娘的,我就知道,苏家老狗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这还想着偷袭老子的金陵呢!”

      他神色一厉,看着那些并不算大的战舰,冷喝道:“传令!水师齐出!务必要全歼这支舰队!让苏家老狗知道,老子的金陵不是那么好打的!”

      随着鼓号和旗号,金陵水师的战船看似缓慢实则迅速地集结逆流而上,楼船扬起拍杆,裹着铁皮的撞船蓄势而列,游弋的快船上士卒引弓待发。

      杀气,在悄然凝结。

      面对着金陵水师的高船巨舰,这十几艘偷袭不成的中型战舰似乎已经注定了那不可避免的陨落命运。

      一片喧嚣之中,宽阔的江面上,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了从那些的战舰上,跃下了几十上百的黑影,落入江面,旋即消失不见。

      这当中并不包括站在一艘楼船高处的金陵水师副统领孙安水,那一个个如下饺子一般的黑影,瞬间让他后背一寒。

      还不等他喊出声来,边划过了一阵绚烂的流星雨。

      当那流星雨砸落眼前,他才反应过来,那根本不是什么流星雨,而是带着死亡光彩的火箭!

      火箭精准地扎在了那些原本以为装满了甲士水军的战舰,提前被淋上了油,堆满了可燃之物的楼船,霎时间迸发出灿烂的光。

      美丽,绚烂,夺目,秋雨不能减之分毫。

      但在金陵水师的眼里,却仿佛是底下最恐怖的魔鬼。

      “调头!”

      “转舵!”

      “避开他们!”

      焦急的叫喊猛然响起在江面上,但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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